“神……神月……”老者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这是你父母起的名字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没见过她们。”
“你没见过他们？”老者诧异。
“是啊，天知道她们跑到哪里去了，”萝莉不甚在意地说，“差不多是三个月前吧，一觉醒来就忽然出现在这里，记忆什么的都变得模模糊糊，当时我慌张了好久……如果我真的有父母，她们一定是那种很不靠谱的人。”
老者心中一动：“所以，从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差不多吧，”萝莉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道，“无所谓啦，记忆这种东西，对剑者应该没什么用处吧？嗯……依稀只记得我的父母，一个是很厉害的剑客，另一个，好像是……魔术师？”
“这样啊……”老者点了点头，如果不知道什么原因失忆了的话，她不记得流月的事就不奇怪了。
只是，她所说的父母中很厉害的剑客，应该是指流月，而她的母亲，是……魔术师？倒不是老者有什么偏见，只是总感觉，一个顶尖剑客，与一个杂耍的艺人，怎么想都感觉不搭啊……
算了，他是流月的师尊，又不是母亲，人家的私生活，他也管不到啊。
老者摇了摇头将脑中的荒谬念头驱除，萝莉的身份至此已经基本确定了，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诱……嗯，如何打动她一起离开。
“小月……我就叫你小月可以吗？”
“随便，叫什么都无所谓，”神月并不在乎称呼上的问题，她期待的是另一件事情，“现在，你可以教我新的剑技了吗？”
老者笑笑，没有说话，神月潜意识里存在的‘暗示’强度极高，老者估摸着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一生都无法使用剑技了，或许她的失忆也与这点有关。
老者自然不会说出来，他选择相信他的大弟子，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换了一个话题：“嗯……你对阵法，封印，医疗，魔药，炼金之类的副职有没有兴趣？这些我都有涉猎，可以教你。”
“那是什么？不是要教我剑技吗？”神月不满地道。
“可不要小看副职者啊，就算是副职也有很多神奇的地方，你看——”
老者示意神月稍安勿躁，右手手指上劲气汇聚，在地面上开始了刻画，神月紧皱着眉毛，不知道老者在做什么，蓝小灵倒是很快认出来了。
聚能阵啊，不是什么稀奇的阵法，初学者花上一两年就可以掌握，不过，蓝小灵总感觉老者画的这个阵法有点繁琐，为什么呢？
大约半个小时后，在神月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时，老者，终于是画完了阵法的最后一步——
阵法生效，一瞬间的能量风暴差点没把蓝小灵掀出去，蓝小灵错愕地看着周围的鬼气被聚能阵吸引过来，短短的十几秒就形成一个连通天地的鬼气龙卷，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聚能阵？糊弄鬼呢吧！再次看向老者所画的阵法，蓝小灵沉默了。
好吧，这并不是简单的聚能阵，而是聚能阵与风阵的复合阵法，难怪如此繁琐，更何况老者还在此阵的十八个阵眼处分别放置了十八块增幅阵势的紫晶石，难怪如此大的动静。
可是……这个阵法有什么意义啊！如此繁琐奢侈，然而这种狂暴的能量根本利用不了，完全违背了聚能阵汇聚能量加速修炼的初衷。
“好厉害！”身边忽然传来惊奇的赞叹声，蓝小灵僵硬地转过身去，神月萝莉正神采飞扬地看着将她们包裹在内的鬼气龙卷，眼中满是羡慕与向往——真是日了汪了，这种毫无意义的阵法有什么好羡慕的？
老者紧接着的一系列举动蓝小灵都不想评定了。
——耗费了一张至少三千金币的卷轴将这个毫无意义的鬼气龙卷封印了起来，得到了宛如水墨一般的龙卷画卷。
——使用了一个生命领域朋友赠送的魔力种子，在这片没有阳光的地域种植出了一颗大树，然后用一瓶魔药让大树上结满了苹果桃子香蕉之类的各种水果，最后又用一种名为“化物水”的炼金产物将整棵树给弄没了！
整个过程简直就是在烧钱，眼看老者还要继续，蓝小灵连忙制止了他：“够了够了，以你那几年才铸一次剑的懒惰程度，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被饿死了……”
“没事，东西留着也是浪费。”老者小声说道，对她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还处于惊奇中的神月萝莉，暗示她不要说话。
蓝小灵嘴角抽了抽，好像明白老者为什么不注重实用性只在意场面华丽的原因了……这是在糊弄萝莉啊。
看着老者已经来到神月萝莉的面前，说着副职者怎样有趣怎样神奇的事情，蓝小灵只有呵呵了。
老者的话……怎么说呢，也不完全是错的，他只是微妙地隐瞒了部分事实。
因为副职者，无论是哪一行，都是很吃天赋的，属于入门容易，想要精通却难如登天的职业。
就比如魔药研究，一级魔药的配制还算简单，练习个几年就能有差不多三成的成功率，二级魔药的难度却直接提升了十倍！三级又是二级的十倍，四级又是三级的十倍，以此类推，顶级的九级魔药已经可以说是神迹了……
这片大陆，大约有十亿多人，其中剑者的数量在千万左右，副职者的数量差不多是近十万人，其中只有不到五千人是有名有姓的，余下的九万五千副职者，基本都是混口饭吃的地位……
没办法，副职者的高阶产物价值连城，低阶的却真没多稀奇，这片天地真正的主角，还是只能是剑者啊。
“很厉害！”那边传来神月萝莉惊奇的声音。
“这不算什么，比这神奇的还有很多。”老者一脸的高深莫测。
“可不可以……”神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者装作没听出来，自顾自的说着：“如果有时间的话教给你也没什么，遗憾地是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一脸矫揉做作的表情看得蓝小灵直捂脸，不就是想让对方主动提出一起走吗？你还能再假一点吗？
不过，方法说不上高明，用来糊弄萝莉已经足够了，神月有点紧张地试探道：“那个……可以带我一起离开吗？”
“这个……”老者还在故作犹豫，蓝小灵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将老者推到一边，“喂，你够了！演戏演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演，演戏？”神月萝莉茫然。
老者咳了一下，面不改色地道：“她的话你不用在意，我想了想，带你离开也不是不行……”
神月一喜，立即就不在意蓝小灵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蓝小灵：“……”
算了，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
在葬剑岭又停留了半天的时间，取回了老者毁掉的佩剑剑魂后，一行人终于是离开了这片地域，与来时不同的是，离开时他们中又多了只活泼的黑发萝莉。
实力强大，但存在感极低的虚无剑魂在队伍的最后，老者与蓝小灵走在中间，神月则是兴致勃勃地在最前方开路。
掌握了冰晶剑鞘的作用后，「断空之鸣」已经被她收了起来，此时的萝莉，手持一把纯白色的巨剑，奈何没有多少用武之地，一路遇上的魂体，碰到她基本都是绕路走。
“她把那些魂体都……吓跑了？这只萝莉有这么强大？”蓝小灵惊愕道。
“不是吓走了，而是那些魂体下意识对她产生了回避，她身上的生命气息实在太浓郁了，对死物来说就如致命的毒药，”老者解释说，长时间的接触中，他已经将萝莉的状态看了个七七八八，“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变成这样的，不过，从前的她应该也是人类，她是在某次事件中，意外变成了如今生气与死气混和的特殊灵体。”
“真的是灵体啊，感觉好弱……”蓝小灵回想起之前与萝莉交手的情形。
老者看了她一眼，说道：“和你战斗的时候，如果她用的不是生，而是死，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
生气对魂体确实存在克制，奈何神月本身的实力有限，最后还是虚无剑魂出手，一行人才来到了鬼域的边缘。
此时虚无剑魂的身形已经很淡了，显然它的时间已经不多，接下来等待它的，又是漫漫长眠。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老伙计。”老者对着它抱拳称道。
“唉？这位……先生，不跟我们一起吗？”神月奇怪地说。
“它就留在这里，它在等待一个有资格得到它承认的王者。”老者说。
神月懵懂地点了点头，不是很理解，不过，至少她明白了虚无剑魂无法和他们一起离开，想了想，她取出了「断空之鸣」，在一旁的岩石上开始了刻画。
她的力量很小，以「断空之鸣」的锋利也仅仅在岩石上留下浅浅的划痕，不过她的剑法却很精湛，纵使是在一个地方重复刻画，划痕也不会分叉。
最开始老者蓝小灵还不明白她在做什么，随着她刻画的曲线越来越多，他们终于是认出来了，原来神月在画他们几人的肖像图。
大约画了一刻钟的时间，神月终于完成了她的“大作”，嗯，很有点抽象的一副涂鸦，画风偏向于Q版，工笔意境什么的一塌糊涂，却又有一种另类的生动，众人一眼就能认出谁是谁。
“送你了，离别礼物啦。”她说，对着虚无剑魂点了点头，收起了「断空之鸣」，转身离去。
“额……”老者与蓝小灵对视一眼，皆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过也没在意，对着虚无剑魂告别后，也跟上了萝莉。
他们走后，虚无剑魂面对着神月的涂鸦，一片混沌的面容看不出什么表情。它的身影一点点地消散，在彻底消失的最后一刻，它忽然对着神月离开的方向遥遥一指，一道剑气射出，没入神月腰间的冰晶剑鞘中。
这隐秘的一幕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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